盛多多也是才知道这几天魏斯语在上海，为的是请那位在论文上帮了她很多的学术大佬吃饭。

并且与此同时，她还知道程智岩这小崽子又在闹脾气。这次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小孩儿不喜欢魏斯语大老远跑来上海就为了那个男的。

啧。

这还能叫没什么情况？

不过盛多多还是没多管闲事，毕竟别人的感情问题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所以还是催着魏斯语在回学校之前记得来找她玩，她可以请假陪她早起去迪士尼。

那天，樊德恩上午就去基地了，说是战队的赞助商老板正好从国外回上海，想请战队的教练和选手们吃个饭。金主爸爸派了助理过来和教练组商量好时间和地点，教练组再把这事转达给崽子们。

程智岩原本不想去，但这毕竟是赞助商爸爸的邀约，他们肯定得全员到齐。

不过还好，吃的是海鲜，程智岩喜欢。

金主爸爸是个常年游走于觥筹交错之间的人，习惯了说场面话，也很是推崇酒桌文化，一个劲示意大家多喝几杯。菜还没上桌，他就已经喝得满脸通红油光满面，先是热情地起身端着酒杯给大家敬了一圈，随后还说要在微信群给崽子们发几个红包鼓励一下。

现在全队只有程智岩没成年，大家自然不会让他喝酒，给他面前的杯子倒满可乐，刘鹏定还在要敬酒的时候拱拱他，示意他跟着大家起身。

樊德恩能看出来程智岩今天晚上状态不对劲，总是走神，拿着筷子在手里还时不时盯着桌子放空，权当他是因为见到陌生人或者身处陌生环境而下意识产生的不安和焦虑，也没说什么，依旧好生招待着身边的赞助商。

没多久，赞助商就接了个电话，挂掉之后满脸歉意地看着大家，说是公司还有点事，现在必须得离开了，之后会爱群里给孩子们发红包聊表歉意。

KK眼神示意樊德恩送他出去，收到信号的樊德恩立刻起身，跟在金主爸爸身后，顺手带上包间的门。

门刚关上，赞助商就转身看着樊德恩，表情和语气都很是严肃：“哦还有，我有个事情得提醒提醒你了。”

“您说。”

“你们战队这段时间出了很多问题，商业价值稍微有点下滑，我也知道林泰京的事情给你们带去了不小的打击，但是我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个商人，最看中的还是你们的商业价值，战队内部的那些事情是不需要我来插手的。现在林泰京的事情差不多全部解决了，还有另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就是你们目前最有商业价值也最没有商业价值的那位。”

“您说程智岩？他……”

“我知道他有特殊情况，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把这个问题处理好，这样我们的合作才能继续下去。说他有商业价值是综合了所有因素考虑的，说他没有商业价值是根据最近这些事情考虑的。所以我的想法是，最大限度保障我的利益，这从你们的角度出发也是在保障你们自己的利益。”

“您的意思是？”

“这个问题必须快点解决了，如果你们没办法解决的话，就把他变成别人的问题。”

赞助商也不再多说，长辈般拍拍樊德恩的肩膀，拎着自己的外套大步离开。

而樊德恩就这么长时间愣在包厢门口，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赞助商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这是他头一回独自面对赞助商，也是头一回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商人的狠心与冷血。

早就有人说过“商人重利轻别离”，万事万物落在他们眼里都比不过一个“利”字，什么都以利益为先，而在利益当中，又全是以自己为先。

说好听点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说难听点是自私自利，步步为营。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也确实，如果不狠心、不重利的话，哪能一手打造起商业帝国？哪能做到现在这样？

但是……“把他变成别人的问题”这句话真的太冷血了。

不管是出于合同期间的约定还是出于PLG对于程智岩的信任和保护，无论是人情还是世故，程智岩现在能够待在战队修身养性都是合理的，更别提从根源上来说他出现这样不可逆的问题是因为战队原先的冷漠态度。

怎么会这么无情啊。

樊德恩原本想在外面多待一阵，等到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再进包厢，然而包厢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程智岩匆匆忙忙跑出来。

他以为小孩儿是要去上厕所，原本不打算叫住他，然而注意到这傻崽气呼呼地直接往观光电梯的方向去，下意识跟上前，心里不可避免地开始担心。

不会是刚刚他和赞助商的对话被这傻崽自己听见了吧？那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