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上无妻第6部分阅读(1 / 2)

妾上无妻 未知 20290 字 2020-03-27

就找人算过,这件婚事一定要在朱梓峻回家当日便完成,才能使朱梓轩魂灵安然升天,庇佑朱府免灾少难。而转房的规矩都是在晚上,所以今晚就是最佳时刻,她绝不许任何人任何事耽误这件事的顺利进行。

林采兮却不知内里,在她眼里,只道老夫人冷面无情,她知道这道门她是再也进不去了,若坚持己见非要进去,不但会惹得老夫人降罪于旁人,说不定还会生出更多事端,她只默默站在在园中,稍稍逗留片刻,暗暗为方耶茹祈祷一番,这才愤愤然离开源园。

站在外屋的朱梓源好似有意无意,却也听到老夫人同林采兮的对话,心里重重冷哼几声,老夫人到底不把他放在心上,方耶茹若死了他就要吃上人命官司,方耶茹生死未卜之时,老夫人仍是坚持要为朱梓峻办喜事送朱梓轩升天,摆明了置他生死于不顾,这几年他为朱家出力办的事竟没有一点功劳,更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果真世态炎凉,难道就只因他是个姨娘生的朱梓源咬着牙将手死死攥在一起。只是老夫人又会怎么解释呢朱梓源嘴角一撇,或许老夫人会说此时办喜事是给方耶茹冲喜。

姨奶奶瘫坐在软椅上,眼角的泪痕依然清晰可见,毫无光彩的两眼更显浑浊,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方耶茹,只剩了向苍天祷告的心思。

万其言这会儿也是眉头紧缩,沉思良久才道,“姨奶奶,三夫人情况凶险,她这会儿新伤加旧创,瘀伤日益累积,体内已经气血淤积,很难疏通。”

姨奶奶身子又是一阵颤抖,顾不得太多礼节,竟一手抓住万其言袖口,急切道,“万大夫,求求你了,你快想些法子救救耶茹,只有你能救她了。”

万其言无奈的摇摇头,“姨奶奶,现在只能看三夫人的求生yu望了,这次”他又朝床上望了一眼,别过头,实在不忍再去看第二眼。

床上苍白犹如死人脸的方耶茹身上盖着一床暖锦流苏缎被子,整个身子都被严严实实的包住,露在外面只有那颗小小的头,额头,唇角,颧骨,淡淡青紫瘀斑依然可见,杂乱的发丝散在身下。

“现在只有一个法子了。”老夫人随着兰香挑帘进来,神色凝重。

“什么法子”姨奶奶一脸渴盼的看向老夫人,万其言也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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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26孙少爷的悲痛

天色已黑,府里的夜灯已被升起,林采兮忧心忡忡走回轩园,刚进门就被一阵焦灼喊声唤住,“夫人,您可回来了。”

“张妈,有什么事么”

“夫人,孙少爷不见了,我把园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又去府里四处寻了寻,都没找到孙少爷。您看这天也黑了,风也凉了,孙少爷这会儿也该加衣服了,可还没回来。夫人,您可曾见着孙少爷啊”张妈气喘吁吁一口气说完,朦胧灯光下,一脸期许的望着林采兮。

林采兮心里一紧,朱澈不见了真会添乱。“张妈,你别急,再想想孙少爷平时能去的地方,你是不是都去找过了下午孙少爷还去过我房里说话,之后我再没见他,这会儿能跑去哪里张妈,孙少爷晚饭吃了没”

张妈最后一丝期许也被浇灭了,一时间慌张的又没了主意,“还没呢,我就是看今天府里有事,老夫人也顾不得孙少爷晚饭,便去厨房吩咐把孙少爷的饭送到这边来,谁知道竟找不到孙少爷人了。这该去的地方我都去了,就是没找到啊。这可怎么办孙少爷到底哪里去了都怪我,怎么不牢牢跟住孙少爷呢。”心急如焚的张妈说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菊焉她们哪快去把她们都叫来。”

“夫人,菊焉她们也都忙着去各处找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夫人,您先进屋歇着,我再去别处找找。”焦急不安的张妈竟不等夫人有反应就自顾自的又走出园门。

林采兮暗道朱澈可真不懂事,自己的三婶危在旦夕,他不老老实实呆在房里替三婶担心,还到处乱跑给大人们增添麻烦,这不是添乱么埋怨一番才陡然想起,朱澈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娃儿,这些事他又懂得多少小孩子的玩耍之心又怎么能怪他呢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忽然想起朱澈下午对她说的话,林采兮心思一转,“珠儿,你快去将张妈叫回来,我有事问她。”

只一小会儿,珠儿便将张妈找回。

“张妈,你快带我去祠堂”

张妈一愣,愕然道,“夫人,这个时候,天色已晚,您去祠堂做什么”祠堂不是只有过年过节或者有重大事宜时老夫人带着去拜见的么张妈却不知夫人现在是何意。

“张妈,孙少爷有可能在那里,咱们快过去看看。”

一听到孙少爷有可能在祠堂,张妈立时来了精神,“夫人,那咱们快去看看。”

“夫人。”珠儿适时叫住夫人,唯唯诺诺提醒道,“夫人,老夫人”

林采兮一摆手,急急道,“莫要再多说了,现在找到孙少爷才是最重要。”

珠儿无奈,只得咬咬牙跟着夫人朝园外走去。

在朱家祠堂里的不仅仅是朱府这一支的已逝先人,而是朱家整个大家族的长辈们,牌位没有上百也有个七八十了。

林采兮才踏进祠堂外门,就感觉一阵阴冷迎面扑来,堂内微微亮着的幽暗灯光更使得这冷风有几分阴恻,她稍稍安定下心神,收起心里的异样惊惧,放轻脚步朝里走,又走了几步,陡然听见里边传来阵阵啜泣。

这低低饮泣声仿若夜里游荡的鬼魂之音,从堂内幽幽传来,惊得三人同时停下脚步,珠儿张妈二人脸色瞬间转为煞白。

纵使林采兮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此刻心里也有些恻然,但她仍强自壮壮胆,示意张妈珠儿不要出声,自己竖起耳朵细细听起里面的动静。

“爹,你为什么扔下孩儿一个人走了你知道澈儿很想念你么爹,你有没有也在想澈儿呢你现在不疼澈儿了么如果您真的心疼澈儿,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奶奶,却要我跟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爹,您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在您心里孩儿真的比不上这个女人么爹。”里间堂内夹着丝丝沙哑低泣的哭音让外间三人都一愣,方才的惊惧在一瞬间都转为满脸惊异。

林采兮仍旧示意二人不要出声,她亦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里间又传来一阵低语,“爹,您知道么二叔回来了,今天晚上,他就要娶那个女人了,让我认一个姨娘做娘,爹,这这就是您对孩儿的心疼么”一阵低声哭泣过后,“爹,您是不是不想要澈儿了不然您怎么这么狠心,让我跟这个女人,又要唤二叔为爹呢爹爹您快告诉我,这到底因为什么呀娘不要我了,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阵阵哀怨悲痛的泣声碎了所听之人的心,这番话更是揪人心脾,林采兮头微微低着,喉间犹如压了一块石头,原本她以为朱澈不过是一个被老夫人宠坏的小孩儿,却未曾想他倨傲孤独的背后竟还有这番想法,这原本不该他承受的伤痛此刻却都压在了一个五岁孩子的身上,他失去了亲生父母,却被逼唤别人为爹娘,他虽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但心里却另有一番寄人篱下被人抛弃的味道。

林采兮真想冲进去把那个小小的身体拥在怀里安慰一番,可她却知道,如果她这么做了,朱澈只会更讨厌她。

她默默回头,张妈正用手捂住口鼻噤声痛哭,珠儿脸上亦是泪痕斑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放轻脚步缓缓走到张妈跟前,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张妈,不要惊动孙少爷,你在外面瞧着,孙少爷出来,你就跟着,等他离了祠堂你再带他回去,切不可让他知道咱们来过。”

张妈低声抽泣道,“夫人,我知道了。”

林采兮又沉默着呆立片刻,听里间哭声越来越小,这才转身出了祠堂大门,脚下的步子却仿佛沉重了许多。

林采兮的身影刚消失在某处黑暗里,祠堂大门暗影处就闪出一条人影,他两手叉在胸前,对着某处站立良久。

轩园,菊焉诸人已从外面回来,因未寻着孙少爷都在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一见夫人回来,都忙着围上来,听到孙少爷片刻就回来的消息方才松了口气。

菊焉敏感的察觉到夫人似乎有些异样,忙遣散众人扶着夫人进屋,朱妈却带人进了轩园,身边一左一右两个丫头高高挑着两个大红灯笼,瞬间将园内几许夜色染成了迷蒙的微红。。。

o27吉时已到

朱妈手上捧着的正是那套先前姨奶奶送来给林采兮试过的喜服,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捧银盘的小丫头。

进屋,朱妈遣走诸丫头婆子,压低声音道,“夫人,三夫人情况不好,万大夫都说情形危险,老夫人也是没有法子了,只能借您跟二少爷的的事来给三夫人冲喜祈福,这事儿咱们也只能靠您了。”

林采兮不禁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为方耶茹生死一线间的唯一寄托,这期望似乎有点高了。况且刚才老夫人似乎不是这么说的,这会儿她压下心底诸多疑惑,心里竟奇异的生出一丝希翼,古代的冲喜之说她早就听说过,好像有的还真是很灵,如果冲喜真能使方耶茹躲过这一关,那岂不也是好事一桩反正成亲之事她躲是躲不过的,既然还有这一层说法在里头,不如就趁现在完成。

接着还未从朱澈的悲伤情绪中恢复过来的林采兮就被丫头们搀着开始沐浴更衣,她注意到这沐浴比平时洗澡多了道程序,水里放了许多花瓣,身子泡在水里,鼻间嗅到的就是这些花瓣浓浓的芳香,身上的疲惫也随之消去不少。

沐浴过后,朱妈捧着那身喜服,亲自为林采兮着衣,一件件一层层,用上十二分的仔细精心收拾,末了又在腰间别了一些小物什,林采兮却不知道是何意思。

换完喜服,朱妈又开始为林采兮梳头,铜镜前,一个小丫头端着银盆上来,朱妈在盆内的水里洗了洗手,银盆退下,另一个端着银盘的丫头又上前,盘子里放着一把雕花象牙梳,朱妈小心翼翼拿起那把梳子,神情恭敬,温言道,“夫人,这新嫁娘的头发原该夫人的娘亲来梳,现在却只能由奴婢为女人梳头了。”

林采兮亦无话可说,只淡淡道,“多谢朱妈费心。”

朱妈并不多做解释,随即便散了林采兮一头乌发,任其柔柔披在肩上,这才举起梳子在林采兮头上轻轻梳一下。

梳完这一下,朱妈口中念念有词,“一梳莫忘爹娘。”

又梳一下,道,“二梳夫妻恩爱。”

“三梳早生贵子。”

“四梳孝敬公婆。”

梳完了这四下,朱妈这才轻轻挽起林采兮背上长发,在脑后梳一个嫁娘花髻,又在发髻间别一根银钗,可别小看了嫁娘头上这钗子,带金带银也是很有讲究的。

带着金钗出嫁的必是大户人家娶的正房夫人,带着银钗出嫁的则为姨娘或者小户人家的媳妇。林采兮发间插了这根银钗,自是代表着她已是姨娘身份。

收拾完毕,朱妈微微躬身,“夫人,这会儿吉时还未到,您先稍微休息片刻,等会儿还有您要做的事,我这就先去二少爷那边瞧瞧去。菊焉,你们跟前仔细着伺候夫人,别让夫人累着了。”

菊焉忙上前答应,“朱妈尽管放心,您快些忙去吧。”

林采兮原本想问问朱妈等会儿她还要做什么,但听朱妈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问了,怕再问出被人笑话的问题来,只得噤口默不作声。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虽是处处被人伺候着,却也觉得有些累了,她坐在床边斜着身子想靠靠,菊焉却止道,“夫人,您且不要弄乱了头发,这可是不吉利的。”

无奈林采兮只好又正襟端坐,忽想起朱澈,忙问,“菊焉,你去看看孙少爷回来了没”

菊焉再挑帘进来,脸上已满是惊喜,“夫人不必担心了,刚才有丫头来说,孙少爷已被老夫人叫去上房了。”

林采兮少不得又想起朱澈方才在祠堂说的话,转而又挂念起方耶茹,竟忘却白日里还在慌乱不已的成亲之事此刻是正在进行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朱妈终于回来了,她踩着轻快的步子三步两步跨进轩园走进屋里,“给夫人道喜,吉时已到,请夫人出园。”

“多谢朱妈。”

朱妈拿起桌上的大红喜帕盖在林采兮头上,接着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搀住林采兮胳膊,扶着往屋外走。

出了屋门,饶是林采兮头上蒙着喜帕,仍感觉到周围的闪亮,隔着喜帕射进眼里的红光映着她望见园门外高高挂起的一排排红色大灯笼。

丫头搀着林采兮停在离园门三四步远处,园门口,几个小厮候着一个火盆,盆里的火烧得正旺,走在前头的朱妈高声道,“新人三步过火盆,一步望夫,二步忘尘,三步要嫁人。”

跳火盆是改嫁之人首先要过的一道程序,望夫即望一眼前夫念一下旧情,而忘尘则是忘却前尘旧情。合在一起即为悼念亡夫,辞别旧人。原本这纳妾之事是不需要大费周章如此这般还需拜堂行礼的,只需送到男方屋里洞房花烛即可。但大户人家的转房就不同了,这一道道程序既是为了悼念亡魂,又是为了向族内人表明这女人已换了丈夫。

三步跳火盆林采兮听的清晰,心下却骇然,寻思着那火盆里的火会不会烧着她裙摆,身侧的丫头似乎知道她所想,低低说一声,“夫人不必担心,那火只是看着旺,烧不到衣服。”

林采兮这才稍稍安下心,在丫头搀扶下,算着脚下的步子,合着朱妈再次高喊的声音,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三步过后,她一咬牙,在朱妈“跳盆”的高喊声下,一个步子迈过那火盆,顿时一股火热越过两膝直窜到全身,似乎还闻到丝丝烧焦的味道,林采兮忙在帕下低头往衣服上看,幸好没有被烧到,不过身上倒是紧张的出了汗,又在心里暗骂一句该死的什么破规矩。

第二道便是跪别,林采兮对着轩园的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被扶着朝大厅走去。

大厅,老夫人正襟危坐,面上毫无表情,姨奶奶一脸愁容坐在下侧,朱梓源微微低着头立在其身后。

朱梓峻穿一身朱红色喜服,面上带着一股淡然,时不时同老夫人说两句话,眸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样意味。

兰香匆匆走进来,瞟一眼二少爷,才去看老夫人,恭恭敬敬道,“朱妈已经过来了。”

话音刚落,朱妈前头走着,引着后头被人搀着的林采兮缓步走进,朱梓峻的目光落在林采兮身上,眸里深意更浓。

管家朱正恰时高叫,“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林采兮被搀着送到朱梓峻跟前,这会儿才开始后悔起来,朱梓峻这都回来大半天了,她竟然忘了抽空先去瞧瞧什么模样人,这不是睁眼瞎拜堂么

这边懊恼着,那边朱正恰时高喊,“新人跪拜。”

朱梓峻正容跪在地上,林采兮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被搀着跪在地上,两人同时对着老夫人拜了三拜。

朱正又高喊,“礼毕。”

原来就这么简单,林采兮还以为怎么着也要三叩九拜的呢,刚站起身,就听见身边一大群人呼啦啦跪地声,接着就是一阵高呼,“恭喜老夫人恭喜二少爷恭喜林姨娘,祝二少爷早生贵子。”

老夫人不喜反倒觉得有些刺耳,但仍旧端着正容,“都起来吧,等会儿去领赏。”

朱正刚要喊一声送入洞房,门外却进来一小厮,“老夫人,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来给二少爷道喜的。”

老夫人一愣,视线转向朱梓峻,看他也是一脸茫然,不禁有些奇怪,成亲这事事发突然,并未跟任何府外之人提起,既然不是梓峻的朋友,姨奶奶跟梓源更是没机会对外人提起,还有谁会知道这事呢

莫非是他老夫人脸色倏然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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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28洞房花烛夜

被请进来求见之人,却不是老夫人料想中的人,这人三十岁摸样,一身华丽锦缎衣饰,长相端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富贵之气,他双手捧上一个锦盒,朗声道,“恭喜老夫人,恭喜二少爷,这是我们爷的贺礼,还望二少爷笑纳。”

老夫人心下不由纳罕,这般模样的人儿竟是个下人,不知这人口中的爷又是何人物老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下断定这一身打扮绝不是止安城人,细细思量一番跟朱家相识之人,却琢磨不出这人是何来历。

“请问你家爷是”朱梓峻朝前走两步,仔细打量来人,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那人笑道,“爷说,老夫人,二少爷一看贺礼便知。”说着将锦盒递在朱梓峻手里,“今天是二少爷小喜之日,不便多作打扰,改日我们爷定当登门拜访。先告辞了。”那人说完这两句竟转身迈步走出门去。

老夫人想叫人拦住,朱梓峻却止道,“娘,他送东西来,自是有意,不妨先看了这贺礼再说。”

朱梓峻看一眼手上的锦盒,缓缓打开,盒内竟是个通体透明的送子玉观音,玉身晶莹剔透,质色纯净,一看就知价格不菲,拿在手里,一股透心的清凉瞬间浸入肌肤。